中国佛教史
  任继愈《中国佛教史》·一、华严经类
 

一、华严经类

  早在2、3世纪即已出现的《兜沙经》、《本业经》、《十往经》、《渐备一切智德经》、《如来兴显经》、《摩罗伽经》等,后来被增添了新的内容,扩大编纂为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,在5世纪初译成汉文50卷。7世纪末,唐代又重译了一遍,增加了个别新品,称为80卷《华严经》。前一译本的原本,由支法领得自于闻,后一译本原本也是从于阗求得,而且由于阗僧人实又难陀译出。考虑到其他一些因素,一般认为此类经典大部出自于阗,并在于阗最后定型。

  《华严经》有许多新特点,它强调“诸佛真法”是佛菩萨“法身”的本体,佛法高于佛身;“法身”的体现者是《杂阿含》中曾出现过的毗卢舍那佛,一切佛菩萨全是毗卢佛的应化身,他们教化世间和拯救众生的善行,也都是毗卢佛秘密神力加被的结果。在这里,释迦牟尼佛和其他诸佛已经黯然失色,对毗卢舍那佛的崇拜取代了对他佛的崇拜。

  毗卢舍那原有“光明普照”的意思,是太阳的别名,毗卢佛即意译“大日佛”。他无形无质,无言无行,无思无虑,但遍及一切,感应无方。所示十方诸佛,无边无际,其量不可计数,能发大光明,普照三界六道。这类思想,一方面出自佛徒对于佛陀无限赞美的譬喻,他方面可能受袄教和摩尼软对于光明崇拜的影响。就佛教信仰体系言,《华严经》是的毗卢舍那的出现,标志着在信奉释迦牟尼为唯一教主的佛教体系之外,又产生了一种全新的形态,为大乘佛教创造了一个新的或称作“佛日”的教主。

  随着大乘佛教的发展,在小乘沸教中被视作佛陀的诸大圣徒,诸如迦叶、阿难、舍利弗、陈如、罗云等,全都退到次要地位,逐步为新树立的诸大菩萨所代替。《法华经》突出了观世音菩萨,他成了救苦救难的象征,在山野行人和航海商侣中,信徒尤多。《华严经》则强调普贤和文殊师利的作用。“普贤行”被当作“菩萨行”的范本,文殊则是解说佛法、引导信徒实践普贤行的典范。《华严经·入法界品》塑造了一个求索一切善知识的“善财童子”,他在“普贤行”的指导下,向最普通的比丘、比丘尼和王者、长者、优婆夷及婆罗门、外道、海师、工匠等各种职业者、信仰者学习,也向天神、地神、夜神等虔诚礼拜。显然,《华严经》要求它的信徒深入到社会一切阶层和行业之中,不分信仰地向他们学习世间知能,由此弘扬佛法,并成就自己的“一切智”。《华严经》在提倡向外在世界追求,促进佛教世伦化方面,起了更深层的作用。

  《华严经》在哲学理论上对大乘佛教的发展,也有许多新贡献。它宣称,一微尘能容一切法界,一切众生;无量佛菩萨世界,均可纳入一毛孔中,所谓一切即一,一即一切,以粗鄙的形式提出了个别与一般,部分与全体的关系问题。它也倡导,无有众生不具足如来智慧者,但众生颠倒不知不见而已,一旦受到法师经书教诲,“具见如来在其身内,与佛无异”,这就是最高的觉悟。因此,《华严经》也宣扬了向内心世界反求的路线。

  《华严经》影响极大的另一个论点是:“所有诸法,皆由心造”。三界五阴唯心,如来菩萨也属心造。懂得这个道理,才是“真见佛”。这些说法,已经包含大乘佛教向唯识一派发展的基本要素。


 
  相关资源